“新质生产力”是今年全国两会的热词之一，那么，新质生产力新在何处？对新时代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有何重大意义？对实现制造强国、网络强国、数字中国等国家战略有何作用？为厘清相关问题，《人民邮电》报记者对浙江大学网络空间安全学院双聘教授王春晖进行了专访。

“科技创新发挥主导作用”

“人类社会的历史进程，就是社会生产力从低级到高级、从落后到先进的不断发展的过程。新质生产力是传统生产力的跃迁，是基于科技创新发挥主导作用的新型生产力。”王春晖表示，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新质生产力”的重要论述，不仅丰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生产力理论，更是开辟了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新潜力赛道。

“新质生产力以科技创新推动产业升级，以产业升级构筑新竞争优势，从简单追求数量和增速的发展，转向以质量和效益为首要发展目标的先进生产力质态。”王春晖强调，科技创新驱动下的新质生产力这一概念中的“新”，不仅仅是新科技、新业态、新模式，核心要素是“新人才”，这是新质生产力的决定性要素，发展新质生产力不仅需要一大批“高精尖”科技人才，还需要一大批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

“新质生产力代表生产力的跃迁，以新一代信息通信技术为代表的新质技术创新驱动，特别是在5G、AI、工业互联网、物联网、工业机器人等新质创新技术创新驱动下形成的新技术、新模式、新产业、新领域、新动能，是加快形成新质生产力的基础。”王春晖举例说，比如，“5G+工业互联网”已经深入制造业的“研、产、供、销、服”等各环节，在加速创新驱动、服务绿色低碳、促进消费升级、保障安全生产、促进集群发展、加快产业融通等新模式、新产业、新领域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面对日益激烈的国际竞争，我国必须全面整合科技创新资源，加快形成新质生产力，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大力推进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提升我国产业在全球产业分工中的地位和竞争力。”王春晖强调，加快形成新质生产力，需要举全国之力整合科技创新资源，全面推进制造业向高端迈进，推动中国制造向中国创造转变，全面提升数字中国建设的整体性、系统性、协同性战略格局，阔步迈向网络强国。

“重构数字化生产力三要素”

提到生产要素，王春晖表示，土地、资本、人力、技术这四类要素市场的发展和成熟，都是顺应工业经济和城镇化发展要求，在借鉴西方经验基础上逐步深化改革的成果，而提出把数据作为新生产要素，特别是2022年12月发布的《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构建数据基础制度更好发挥数据要素作用的意见》，明确从数据产权、流通交易、收益分配、安全治理四方面系统布局，构建数据基础制度，确定发挥数据要素作用的关键路径和战略举措，这是我国准确把握工业经济向数字经济转型发展趋势，率先在全球提出的重大数据要素理论创新。

“新质生产力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对现有生产关系形成严峻挑战，其发展将是一个长期的历史过程。”王春晖表示，新质生产力在科技创新驱动下将对传统生产力三要素重新架构。首先，在生产力的三要素中，劳动者是起主导作用的要素，发展新质生产力需要大力提升高技能人力要素资源的质量和供给能力。其次，劳动资料的核心是生产工具，这是区分不同质态生产力的重要标志，发展新质生产力需要科技含量高，尤其是含有颠覆性和前沿技术的生产工具，以推动生产方式发生系统性变革。最后，劳动对象是衡量新质生产力发展水平的重要标志，以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为基本特征的劳动对象，能有效推动传统产业转型升级，赋能新兴产业打造核心竞争力，催生新产业、新模式、新动能。

“目前，我国数字化生产力的发展已经领先于数字化生产关系，工业时代形成的生产关系已经不能适应数字生产力时代的需要，必须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在数字产业化，尤其是产业数字化的进程中不断创新数字化生产关系，以适应数字化生产力的快速发展。”王春晖强调，数据资源作为新型生产要素，在推动新质生产力加快形成过程中，需要重构数字化生产力三要素：一是培育一大批具有“数智”技术应用技能和生产运营能力的劳动者；二是建立与一定数字与智能技术相结合，以数字化和智能化生产工具为主的劳动资料；三是引入和推动生产过程的劳动对象的数字化和智能化应用。

“推动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

“数字经济与新质生产力具有天然契合性。”王春晖表示，在产业构成方面，新质生产力涉及的新能源、新材料、先进制造、电子信息等战略性新兴产业，以及人形机器人、量子信息等未来产业，均属于数字化程度较高的产业体系，且属于数字经济核心产业。

“基于新科技、新业态、新模式的新质生产力是数字技术时代背景下的产物，‘数实融合’正是新质生产力的核心驱动力。”王春晖认为，当前的“数实融合”实际上指的是数字技术与实体经济的深度融合，主要是数字技术与传统产业层面的结合，2.0版本的“数实融合”将是数据要素与实体产业的融合，这将涉及生产方式、业务模式和产业形态的全面革新和升级。

“数字产业化是通过现代信息技术的市场化应用，推动数字产业的形成和发展；产业数字化则是利用现代信息技术对传统产业进行全方位、全角度、全链条的改造。”王春晖认为，数字产业化与产业数字化之间一定要协同发展，但产业数字化是数字经济发展的重点方向。产业数字化领域非常广泛，不仅涉及工业，也涉及农业和服务业，通过数字技术赋能工业、农业和服务业等传统产业转型升级，是加快形成新质生产力的重要保障，对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具有重大战略意义。

“信息通信业是推动产业数字化转型的主力军，已经成为推进经济社会数字化发展不可或缺的重要支撑力量。”王春晖认为，在推动产业数字化转型方面，信息通信业应加快推进5G及5G-A、云计算、人工智能、工业互联网、算力等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加速推进新一代信息通信技术与传统产业深度融合，推动实体经济特别是工业领域降本增效、扩能提质、优化流程、提升竞争力，这是信息通信业在加速新型工业化、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进程中的必由之路。